來源/刺猬公社 

撰文/陳首丞‍‍‍‍‍‍

抖音第四款搜索產品出現了。

據Tech星球報道，繼頭條搜索、悟空搜索、閃電搜索之后，抖音于近期推出第4個搜索類別的獨立APP“抖音搜索”。

在《2個月漲粉400萬，竟是因為紅樓夢》一文中，刺猬公社曾指出，抖音持續性推出中長視頻獨立App，最新的嘗試則是聚焦抖音內容本身的“抖音精選”。

與此戰略相似的是，抖音似乎從沒有放棄過將觸角延伸至互聯網每一個角落的決心。抖音搜索，則是一個與“抖音精選”相似的、聚焦且回歸抖音本身的搜索產品。

作為中國互聯網最早的內容產品之一，搜索的流量蛋糕還有多大，抖音能從搜索中挖掘什么新價值呢？

抖音搜索的漫長征途

第四次推出獨立搜索App，抖音已經積攢了至少4 年的經驗。

抖音第一次推出獨立搜索App，還是在 4 年前的 2 月 7 日。彼時，作為字節跳動核心產品的“今日頭條”承擔了字節的搜索夢想，第一個獨立App 被命名為“頭條搜索”，且內容生態也聚焦于今日頭條本身。

在正式發布這個產品之前，字節跳動還曾于2019 年發布過一篇題為《這里有一個打造全新搜索引擎的機會你要不要？》的消息，這被認為是字節進入搜索市場，和百度直接競爭的前哨戰。

在內容形態上，頭條搜索也直接對標百度搜索，首頁均為“搜索+信息流”的模式，而底部入口也基本相近，包含“首頁、視頻和個人中心”等等。

不過，頭條搜索顯然承擔不了和百度正面對打的夢想。2023年 4 月 23 日，原頭條搜索獨立App 號稱升級為“有柿”App，轉型為一個和小紅書相似的圖文社區產品，顯然已和此前的搜索引擎定位相去甚遠。

同年9 月 1 日，字節跳動玩了一個障眼法，將原有的“今日頭條極速版”改名為“頭條搜索極速版”，看似保留了這個獨立搜索產品。不過，打開“頭條搜索極速版”，首頁卻依然以“今日頭條極速版”的原有新聞信息流為主，只有應用底部增加了搜索入口。刺猬公社近期查看發現，這個“頭條搜索”的入口也已消失。

2022年，字節跳動旗下的第二款搜索產品“悟空搜索”誕生。剛開始，這款產品類似于“頭條搜索”的換皮應用，內容生態一致，且搜索相關內容后，會與頭條搜索產出相似的內容。顯然，這樣的嘗試并無法吸引用戶的興趣。同年8 月，悟空搜索改頭換面，開始對標夸克，主打“優質信息，搜索無廣告”。

不過，AI大模型的潮流或許帶偏了悟空搜索原本的發展目標。2023 年 9 月，字節跳動將旗下搜索軟件“悟空搜索”App正式改名為“小悟空”，定位類似于基于大語言模型的 AI 工具合集，支持智能對話和輔助推薦功能。用戶可以使用該工具進行翻譯、法律咨詢、趣味測試等操作。

幾乎與“悟空搜索”改名同時，字節又推出了“閃電搜索”。如同“悟空搜索”一開始是對“頭條搜索”的換皮一樣，“閃電搜索”仿佛是“悟空搜索”轉世后的重生，其主頁風格同樣對標夸克搜索�！按罅Τ銎孥E”之下，閃電搜索推出了金幣激勵模式，用戶完成相應任務可以獲取金幣并將金幣兌換成人民幣提現。

但閃電搜索同樣不太成功，目前閃電搜索已在各大應用商城上下架，僅有魅族應用商店予以保留，而其應用信息頁面則顯示，閃電搜索的最后一次更新日期為2023 年 12 月。也就是說，閃電搜索的出場時間，僅為3 個月。

如今這次，鈕祜祿·抖音“回宮”，值得注意的是向搜索發起進攻的不是今日頭條，而是換成了抖音。后者在這幾年中成為了字節旗下絕對的王牌產品，似乎圍繞著抖音建造一個全新的搜索App，才是字節應該走的方向。

抖音搜索，聚焦抖音

和抖音的中長視頻獨立App 的命名邏輯相似（從“西瓜視頻”到“青桃視頻”再到“抖音精選”），抖音的獨立搜索引擎App，在頭條、悟空和閃電中走了一遭后，終于又回到了“抖音”本身。8 月 21 日，抖音搜索已于華為和 vivo 應用商城率先上線。

和此前的搜索產品相同的是，抖音搜索仍然聚焦于字節跳動旗下產品，在抖音搜索搜索相關內容，結果大多是由抖音創作者創作的相關短視頻和圖文。不同的是，由于更加聚焦抖音，短視頻的權重明顯加強，圖文內容反而次之。

抖音為什么要開發一款基于抖音的搜索應用？邏輯可能和抖音開發其他基于抖音的獨立App 是相似的——因為用戶要買東西，所以有抖音商城；因為用戶要看中長視頻，所以有抖音精選；因為用戶要在抖音社交，所以有多閃；因為用戶在抖音聽歌，所以有汽水音樂。本質上，是用一個獨立產品滿足此前用戶在抖音上的垂直需求。

顯然，抖音用戶也有相當的在抖音搜索的需求。這其實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式的問題：從內容豐富程度的角度來看，億級的創作者幾年下來，內容覆蓋到了可能會被搜索的方方面面，再小眾的問題在巨大的內容體量面前都有相當多的答案。因此，不少抖音用戶甚至已經養成了查相關問題直接在抖音搜索的習慣，抖音豐富的視頻內容則為這種搜索可能得到的結果提供了精準呈現的空間。

不過，在以往，抖音內部滿足用戶搜索需求的方式更多還是體現在“聯想搜索”上。譬如用戶在觀看視頻時，用戶在評論區上方可以看到“大家都在搜……”，而如果在某個視頻播放時點開右上角的搜索欄，還會同步出現“猜你想搜”，內容往往是該視頻中提到的相關內容，且精準度較高，基本能夠覆蓋用戶因為某視頻而聯想到的相關話題。

甚至，這個聯想搜索還能承載一定程度上的商業變現空間，譬如廣告主可以針對性地在相關聯想搜索區域進行廣告投放，最終獲得相應的曝光等等。

但與“人主動找信息”的主動搜索不同的是，這個聯想搜索仍然基于一定程度上的算法預判和衍生的內容興趣。抖音之所以要推出一款獨立的搜索產品，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算法推薦即便再精準，也有延遲性。用戶如果有突發奇想要了解的信息，抖音也未必能及時捕捉到這一趨勢。此時，回歸“人找信息”的原始互聯網功能，就成了抖音搜索要解決的問題。

無論是“人找信息”還是“信息找人”，實際上都是通過互聯網產品將人和信息精確連接到一起。百度在搜索引擎上的多年成果，是盡力用搜索結果的前幾條內容滿足用戶的需求，這也是精準連接人和信息的一種體現。而滿足“人和信息”精確匹配的需求，就能因此帶來相應的可觀的收益。

對于用戶來說，無論算法在多大程度上統治了時代，主動搜索的需求仍然在。抖音連接人和信息，一方面是不斷拓寬內容載體，為用戶提供包括圖文、短視頻、中長視頻、小說等在內的多種內容產品，另一方面就是提供不同的內容分發方式，包括內容運營、算法推薦、關注訂閱和主動搜索等等。

此時，開發一款獨立搜索App，就成了補足抖音的分發方式的短板的手段之一。正如抖音精選，意在彌補抖音中長視頻的缺陷。

抖音搜索的未來可能性

不過，抖音搜索目前仍然存在一些問題。

一方面，技術上的問題仍普遍存在。

搜索最開始是一個完全針對文字的功能，在互聯網的早期，這完全夠用。但隨著時代的進步，用戶愈來愈有更迫切的需求去通過搜索去搜索圖片或視頻，但顯然，大多數圖片和視頻的搜索，也必須和文字相結合，發布者需要打上相應的tag 或標題，才能夠被需要此類信息的用戶搜索到。

不過，即便如此，tag和標題也無法完全概括圖片或視頻的內容。長此以往，一部分內容其實在搜索中被忽略了，信息和人無法得到精確的匹配。目前的情況是，一部分應用率先攻克了圖片搜索的難題，相關App 能夠識別圖片中的文字，用戶在搜索后，也能得到相應的圖片結果。

然而，相比于圖片的信息承載量，視頻的信息承載量是幾何數倍增的，在抖音搜索App里，用戶的搜索反饋，更大程度上還是依據視頻的標題。顯然，以視頻為主要結果的抖音搜索，沒有能夠完全解決用戶的需求。

能不能做出一個“短視頻原生”的搜索引擎，實現用戶對于抖音多媒體內容的無痛搜索，對于抖音搜索的未來至關重要。

另一方面，搜索的內容生態早已被一個個孤立App阻斷。和早期互聯網的搜索引擎大戰面臨的背景不同，在移動互聯網的時代，用戶的普遍需求幾乎被一個又一個孤島統治。

譬如問答看知乎，書影音看豆瓣，旅游攻略看小紅書等等。具有價值的垂類信息已經被獨立的App 壟斷，用戶也能在其中得到更加精確的反饋。這一定程度上甚至對百度這樣的公共入口造成了競爭和威脅，更何況是一個冷啟動的新App 呢？

當然，即便是面臨以上垂類應用，抖音也具備自己獨特的優勢。一方面，抖音的主要內容載體還是短視頻，其能夠呈現的內容直觀度還是遠超圖文和文字的，更容易滿足對文字閱讀或理解有困難的用戶的需求。另一方面，抖音當下的內容豐富度也極高，在多數領域信息很全，即便在抖音內部搜索，也能滿足大部分日常信息的搜集需求。

但最大的問題還是，用戶為什么需要一個獨立的抖音搜索App，而不是在既有的產品內部滿足他的需求呢？既然抖音需要這樣的搜索功能，去強化他和其他短視頻產品的競爭力的話。

夸克搜索之所以能和百度搜索形成競爭，一定程度上在于其滿足了更年輕一代的用戶對搜索引擎的使用需求，在信息層面相差無幾的同時，提供了更多樣化的功能和更好的用戶交互體驗。但對標夸克的悟空搜索和閃電搜索都是后來者，想要獲得突破，需要更多地集中公司資源去打通各大內容平臺。

總而言之，做搜索并不難，難的是打造一個良好的內容生態，避免“搜無可搜”的尷尬局面。

至于抖音搜索，在補足了抖音的內容分發方面的短板后，或許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仍然是盡可能滿足用戶尋找精確信息的需求，讓人通過文字搜索連接視頻信息（目前可以通過AI工具對視頻內容的精確概括來進一步實現，豆包與抖音搜索的結合因此更令人期待）。只有這樣，它才能擁有差異化的定位，進而獲得更大的商業空間。